怀念母亲的诗
[作者简介]：王吉元，出生于1963年，陕西蒲城人。中学高级教师。省作协会员，渭南作协理事，诗歌委员会委员，临渭区作协副主席。有《蒲城，访问唐朝的笔记》，《关于洛河的一组抒情》，《农校记》等散文作品，出版有诗集《我的乡村》。诗词部落
怀念母亲的诗
文/王吉元
这一天
这一天我想喝酒
这一天注定要痛苦
我没说喝酒的原因
就是几个朋友，好久不见了
就像兄弟一样
我没跟他们说
或者我还没想好
总之我没说
我没说只有三天我没打电话
喝了。喝完酒我去民主路
我问母亲，可好？
母亲说，不好
说，傅莹姐来了
她说，她们说话时间长了
傅莹姐临走扶她
她跌倒了
然后就没起来，还尿裤子了
她说现在好了
我说，看来以后不能离人了
我不能把母亲跌没了
从母亲那儿出来我仰望这天
我还想喝酒
在民主路一个小酒馆
我，鹤哥，宏泰，亭子
我喝多了
外面下着雨
我在雨里
难接受那个人
她是我的母亲
就像失去了母亲一样
在雨里
雨淋一个孤儿
我去哪儿呢？
前天还梦到小姨来着
我给妻子说，要是没那几个孩子
我们把小姨接过来，我们管
和善的小姨在不远的一座城市
我在我的街上走
后来就想她了
很远的地方，温暖明亮
她就像天使
烟灰色裤子的天使
就像奥林匹斯山上的女神
就像我的小姨
和我母亲一起长大的小姨
我来了
竟全是亲情
亲爱的，我还没给你说母亲的事
还有我
我前一段时间饱受病痛折磨
像是从死神身边回来的
我想说我的幸福
走了，说不完
街路很长
我向隅而泣
雨还在下着
我在树下走
街口还不时有人影
你是谁呢？
今夜，谁肯收留我？
有了天，就有了地
就有了下到地上的雨
有了庄稼
有了母亲
有了我们
这个雨夜
我一个人含着泪，在街上走
2016-5-25夜 于渭南
老屋的后院
老屋后院
我一个人站在院里
想到挨墙的红苕窖
想到下红苕
那么多来来往往的人
最后红苕就静静地在窖底下等了
等母亲唤我
等我下到窖底去取
那些和我平等度过童年的红苕
吊上来的一笼红苕
离我那样的近
没有母亲，我们怎能捏合在一起呢？
风吹着院子
院子很干净
我找到了枣树的位置
找到了陪对门的妹子看枣花的位置
找到了自由生长的，一直长到白色了着红了的枣们的位置
枣啊，没有母亲生我，谁还会认识你？
后院两棵枣树
大枣树东边是猪圈，挨猪圈是茅厕
再后边就是厚厚的城墙了
先前的城墙是那样厚
城墙经常在我的梦里竖着
就像山一样，有你，我的梦有所枕藉
我的城墙啊，我在你的上面玩耍
母亲叫，才匆匆蹦下来
你上面那些动物植物，我很亲近呢
一动不动的壁虎，离我不远的看我流着鼻涕玩的麻雀
临崖的野枸杞
能飞到高空的毛拉拉
很好吃的牛奶头
那条秦朝或唐朝就有的墙中间的小路
我走过
爷爷小时也走
那样的亲切
爷爷时用墙土刷锅台
曾祖父腊月扫社，用墙土刷椽码眼
我和母亲也干过
小枣树下面有我的兔窖窖
我养过的一对白兔在里面打洞生仔
草腥味生育味
并肩看我的两对红眼睛的亲切味
就像它们也是我母亲的孩子！
挨着兔窖窖还有一方地
有母亲埋白菜埋萝卜拥葱的一方地
冬天很冷，取菜都是我的活
北墙下很好
我小时候在下面修城城
里面有我的“马”我的“牛羊”还有我的“土地”呢
那时还和大伯在一个院子
想到大妈
想到住北邻的二妈
想到南邻的腊腊娘
想到街对面的老屋娘
那些娘都很亲切
我是在这院子长大的
我在这院子陪母亲劳动，说话
我每走远了
母亲都在院子等我
今天，院子高树上一只鸟看我
想你了，母亲
院子里
我泪流满面
哭一声，叫一声
儿的声音娘惯听
为何娘不应？
2017-12-18
西二路口
鹏鸣来，说要吃西二路的炒细面
好久没来了，西二路还那样
我的西二路
在回民的那家面馆吃面
吃着吃着天就黑了
吃着吃着就该分手了
送鹏鸣上车
走到路口
太难受了
好像很久没见的路口了
十字西边站牌前还有末班的车停靠
那时我经常到这乘车
这儿车多，就像一个繁忙的码头
主要是还有8路车
8路车能到民主路南口
8路车下车离家近
8路车下车有个菜市场
下车后有一家小笼包子很好吃
还有一个卖酱菜的，下面
依次有农机公司和剧团
然后是母亲的院子了
有四年多我几乎每天都从这西二路口过
坐8路车，我是
吃饱了饭走一段路到这个站台坐车去母亲那儿的
今天吃饱了
就天黑了
没处去了
我一个人在路口，想哭
弯月
天上，在母亲院子高树上的弯月呢？
夜很黑
我无处可去
那镰刀般的弯月
你去哪里砍树了？
砍一片空明
砍一片空地
砍一条通向母亲院子方向的路
坎坎伐檀
砍目下的孤苦伶仃
2017-12-16日
冉家村外的一排高杨树
每次，我都是坐车，冉家村下车，过一排高杨树，回村
杨树长在渠岸上
杨树齐整而高，就像高墙
我要从墙下走过
夕阳照过来，树们金碧辉煌
我也在金碧辉煌里，很小的过客
辉煌的树们好像不是叫树，是叫莫高窟
过的人好像不是我，是金子是丝绸是宗教
路上空无一人
我独在树下走
树辽阔着我的心
没有了母亲我总是心收的很紧
大地、夕阳以及高树组成了光阴，渠岸上
行走的蚂蚁，枯草根的蟋蟀，还有我
都是些孤独的群落
它们没理我
我也独自走路
路边一座葡萄园
葡萄的叶子要干了
还有一塘水
还有一池泥沼和它里面的干荷
荷是开过了圣洁的和花结了果之后开败的
葡萄是从夏天走到秋末叶子变黄的
水是冷风一吹变瘦的
母亲变没了
我把大地挨得更紧了
寒风吹葡萄园吹池塘吹干荷地吹枯草
吹草根上的蟋蟀，路上是
赶路的蚂蚁
这段路今天是这样的苦
很想让母亲叫我
母亲说，一个人在世
就想她的好
死了，就想她的不是
妈妈，我想什么呢？
晚风挂在了高树间
树叶哗啦啦一大片地响
那时候的岁月真多
风啊，能把我停在和母亲一起艰难度日岁月吗？
2018-1-5于渭南
图片来源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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