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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旧事全文(城南旧事)

城南旧事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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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张兆印

编辑丨文姐

城南旧事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河上走”,这四时的节气真是一天不差。“三九”的第二天,嗖嗖的西北风,和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把黄河结结实实的冻透了。我起了个大早,喝了碗粥,草草吃过早饭赶到了镇上。“干北水库引水渠”清淤工程还剩下个尾巴,遇到这场大雪,人工是没法干了。我一边整理办公桌上的文件和报刊,一边合计着换成机械施工增加的成本。“张书记,”猛然间门被推开,带着寒气冲进来一个人。
我抬头一看,是北管区南尚屋村党支部书记张树槐。镇上把所有村按片分成了四个管区,从计划生育村两委换届,到集资提留公粮征收水利等等,所有工作全部由管区负责,我分管的北管区共10个村7000多口人。
这个一米八零的汉子,脸冻得红红的,嘴里呵着热气,眼眉上都是霜花.他一边顿着脚,一边抓下三大扇的狗皮帽子往桌上一扣,急促地对我说:“王半饱死了!”“怎么死的?”大清早冷不丁听到这事,心里凉嗖嗖的。
他告诉我,王半饱的尸体是被村民在清早发现的,倒卧在黄河大坝的坝坡上,浑身的酒气,看样子象是酒醉后冻死的.村里报了案,县公安局已派人看了现场,验了尸,现在已被送往火化场,等公安的结论一出来就火化。

南尚屋村300来口人,在我分管的这片中算是个小村,张树槐的大队书记干了有些年头了。他部队复员就干村支书,一干就是20多年。这人处事比较公正,人也挺厚道,在村里威信很高.我端了杯开水给他,心里想,既然不是非正常死亡,为一个村民死亡他不会深一脚浅一脚的到镇上来。他看出了我的疑惑,喝了口水,很为难的对我说:“王半饱基本可以断定是酒后冻死的.现在的问题是他留下了一个哑巴老婆和一双儿女该咋办?
这女人是城南新安村的,命很苦,打小爹娘双亡,不知受了啥惊吓,神经受到刺激,除了吃喝拉撒,基本啥也不懂.跟婶娘长大后嫁给王半饱。现在她婶娘年事已高,自己还要人伺候,更不用说照顾她和她一双未成年的儿女了。”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村里条件差,遇上这样的事,只有靠镇政府了。”我分管民政工作,又直管他们村,他找我理所应当。
我一边拿起电话跟办公室要车,一边对他说,“别着急,咱们去她家看看情况再说。”他把自行车扔在镇上,随我一起来到了南尚屋村。吉普车在一排即将倒塌的旧学校前面停下了,“到了,这就是王半饱家。”这是一溜 四间的青砖瓦房,两间已经塌顶,东墙的梢头外张,墙上的裂缝有虎口大小;窗子上的玻璃几乎没一块完整的。进门一看,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屋里到处都是散落的建筑垃圾,只在西北角一领破被下面,绻缩着哑巴和她的一双儿女。进门的脚下,几块砖支了口破锅,算是搭了个灶台。我上前掀起锅盖一看,在锅底还有一点见冰碴子的陈粥,家里几乎找不到一样叫做家俱的物件,完完整整的就是锅旁的几个饭碗,里边早已下满了雪。张树槐对着她娘几个喊到,“快起来,镇上张书记来看你们了!”哑巴伊伊呀呀的嘟囔着,我想大家都没听懂她说了些什么。她的儿子从被里钻了出来,好奇的看着我们.孩子最多六七岁的样子,单衣单裤,一双单鞋漏着趾头。脸上又黑又脏,双手抱着肩头,哆哆嗦嗦的站着。我心里一酸,眼眶湿润了。我回身一盯张树槐,这个高大的汉子立马就明白了我责备的意思,他局促不安的搓着手说:“没办法,给他家的地是村里水浇条件最好的。王半饱好吃懒做,打下点粮食还不够他换酒的,”我早就听说过此人,自年轻就懒惰的出奇,有的吃一天也是吃一顿,做饭他都嫌麻烦。一天是半饱,一年也是半饱,人称王半饱,真名叫啥,村里人也都忘记了。镇上的公粮集资提留工程等,凡与人头沾边的,这些年一律全免。
“就这房子,也是村里照顾他一家100块钱卖给他的,当时房子虽说破了些,也还能住,这些年他只管住不管修,房钱只交了19块,再也没交过。”村民们围了过来,有些好心的妇女回家端碗热粥,有的拿块干粮,送了过来。在我们这一带的农村人们都认一个理,就是救急不救穷,穷是无底洞啊。看来,王半饱一家,能撑到今天,还是多亏了乡亲们心疼这两娃和哑巴。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这狗日的王半饱不是人,早就该死!
“回去!”我只说了两个字,就钻进了车里。路上,我给妻子打了个电话,让她把家里穿不着的盖不着的棉衣棉被多找点,我让司机去拿。她问我,拿这去干嘛,棉衣要大的还是小的,我说:“你看着找吧,多找点,我过会让人去取!”
一干人回到了我的办公室.我嘱咐司机去我妻子单位取上东西直接送到哑巴家。
“王半饱死了,他的后事怎么办,大家说说看,”我把镇上的民政助理,管区的区长副区长叫了过来,加上南尚屋村几个村干部。大家都在吸烟,屋里浓烟滚滚,气氛更加沉闷。民政王助理开了头:“镇上只能给每人每月50元的救济。孩子上学,可协调教育组免去他们在小学和初中的学杂费。”张树槐说道:“房子不修怕是再也经不起雨季了,”“王半饱在村里还有啥亲人吗?”我问。“有一个弟弟,和他一样穷,四十多了,光杆一根.自己还吃不饱,指望不上。”
我想了想,说道:“这样,村里回去先去找他弟弟,劝他收留他嫂子和两个孩子。有什么困难,提出来.看看咱们能不能解决。”对于这样的困难户,镇上还有很多,既要帮助她们度过难关,还得照顾面上,不要引发攀比,造成新的问题。这时已快晌午了,我打发公务员去门口卖包子的那儿定了锅水煎包,送到办公室,几个人吃完,起身回村了。傍晚快要下班了,张树槐迎到我镇府大门口,“怎么样,他干吗?”张树槐摇了摇头,“一家三口都给他,他坚决不干。不过村里做了做工作,他倒是肯收下俩孩子。条件是给他盖两间砖屋,他的房子又矮又破,今年的雨季也怕撑不过去了。”我心里一宽,“你回去和他说,村里帮他盖两间砖屋,再免他和孩子所有的集资提留公粮工程。另外,两个孩子每月到民政领160元救济,村里代领,监督使用,确保能让孩子吃保穿暖,确保钱能用到孩子身上。”经过王半饱这一出,我还真就信了:做爹娘的,也能让自己的孩子饿个半死。“两个孩子的学杂费减免,我不分管,村里可写个申请,我和分管的领导说一下,以后考上高中大学再说。至于房子,镇上负责备料,村子出义务工,开春就动手,把那几间校舍拆掉,能用的砖用上,抓紧盖起来。这样,你看行吗?”我说话时,他一直在点头应着,可我说完了,他还是没走的意思。我问他:“还有事吗?”,他说,“哑巴咋办?”“对呀,还有她呢,”这时天已黑下来了,西北风不大,象是小刀子在刮着人的骨头,刺得人生疼。我看张树槐的自行车上挂着冰凌,就说:“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交给我。你回去能干的事先干着,好吗?”他千恩万谢的骑上车子走了。我在车里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一阵感动,他们这些村干部,看到自己的村民生活难以为继,真的是如坐针毡,只是村里条件太差,他们把能做的全做到了!一夜苦思苦想,还真想出来个办法。早晨,我给镇上的副镇长兼镇建安公司经理张美文打了个电话,约他到镇上一趟。他在镇委镇府班子里年纪最大,长的最高最重,老头子很喜欢找我聊天,我也特别尊重他。八点不到,走廊里就响起了他爽朗的笑声,他和人打着招呼,向我的办公室走来。我迎出去简单寒暄,说:“今天我带你去看个地方,”他问“去那儿,”我说到了你就知道了。下楼坐上车,我和司机说去敬老院。到了那儿,老人们在女院长朱俊娥的带领下,列队欢迎我们。张镇长一看说,“这是那一出?”赶紧下车,去和大家打招呼,然后院长陪我们一起看了看院子。敬老院年久失修,几乎所有的房子都漏雨。洗衣和面全靠人工,服务员的手上冻的都是口子。他明白了我约他来这儿的意思了。我新到镇上,又是刚刚分管,请他帮助修缮一下敬来院,算是帮我,也是他作为副镇长的本份。他当即叫来他分管预算的孙总,让他出预算,开春后把所有房子翻翻顶子,重新挂瓦,还表态给敬老院买了一台和面机和洗衣机。朱院长对我的主意挺佩服,不停的表示感激。我说你不要感激我,这是我该做的,只是我也有一件难事,想请她帮忙。我把南尚屋的事简略一说,提出让她收留哑巴。她为难地说,哑巴才三十几岁,咱这可是敬老院啊。我笑了笑说,“她多待几年,不就老了吗?”她看我很坚决,就答应下来。不久,哑巴住进了敬老院。她家的破屋一开春就推倒了,在老宅基上盖了两间砖屋。盖屋的料,是我和筑路公司换的:那年我分管修镇东路,全长18华里,投资125万。我没吃过他们一顿饭。我告诉他们经理,只要保证公路质量,再送给南尚屋村两大间砖屋的料,还要送到指定地点,我就按期付完全款,否则,拖他们三年!他们觉得很诧异,但是很划算,于是房子盖好了。到这儿,王半饱的后事才算告一段落。不久,我调整分工分管工业。又一年后,我离开了镇政府,到了新的工作岗位。
作者后记:今年初春的第一场雪到来时已是夜幕降临。我漫步雪中,22年前那个雪天里发生的事情,陡然涌上心头。谨以前些年的一篇小文《王半饱的后事》转发在此,以感谢那些年帮助关心我的同事战友们!

作者简介

张兆印,山东垦利人,1964年9月出生,大学学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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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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